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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
  □  王圣礼

  韩教授一向为人低调,作风正派,生活俭朴,享有很高的威望。然而,自从去年退休起,左邻右舍关于他的闲话却多了起来。这不,刚吃过晚饭,大家又在楼下开始七嘴八舌。

  “韩教授原先不大讲究穿戴,现在怎么越来越爱打扮了?”眼尖嘴毒的吴大妈首先发起话题,“他每天出门,都穿得西装革履,头发也染得乌黑发亮,梳得纹丝不乱。真是越老越俏啊!”

  “还越老越贪财呢!”张教授附和道,“他现在整天打电话,还四处活动,向人推荐一个饭店。那里面肯定有他的股份!”

  “你说的可是平安巷卖豆腐脑的那个小饭馆?倒不见得有啥股份!”“私人侦探”刘嫂接过话茬,“每天傍晚,我见他都神神秘秘地出门,有几次就尾随跟踪,见他都是到那个小店去吃豆腐脑。店主是个年轻姑娘,人称‘豆腐西施’,长得那可真叫一个‘靓’哟!” 刘嫂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停了下来。

  “别卖关子,发现什么秘密了吗?”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满怀期待。刘嫂端起泡满枸杞子的大水杯,咕咚咕咚一阵牛饮。而后,才抹了抹嘴,压低了嗓门,慢悠悠地说:“他吃饭的时候,老是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那天下雨,还大献殷勤,送姑娘回家,好久才出来!”

  “哎呀,真没想到老韩是这种人!” 有人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着说不清的滋味。

  “这都不算什么!”刘嫂的兴致越来越高,“还有更让人大跌眼镜的呢!前几天,有个小青年止不住对姑娘动手动脚的,老韩这么大年纪了,竟醋意大发,斯文扫地,气冲冲地上前训斥那个小伙子,差点没打起架来!”

  “真有这事儿?”大家好像将信将疑,“这不是老韩的作风吧?”

  刘嫂猛地抓过水杯,一下喝呛了,边咳嗽边义愤填膺地说:“爱信不信。更气人的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委婉地告诉了他老婆,可他老婆竟说‘没事儿,随他去吧’,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众人一阵窃笑,平添了许多猜想。

  “又嚼什么舌呢?”不知何时,韩教授的爱人突然出现,不紧不慢地说,“听好了:我女儿去年突发脑溢血,临终前自愿捐献器官。那位卖豆腐脑的姑娘,就是我女儿心脏的受捐人。因为她家承担不起手术费,也是老韩给出的。她并不知情,但老韩已从内心把她当成了自已的女儿。老韩穿得体面一点,也是为了帮她招揽顾客,撑撑门面。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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