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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我永远的遗憾
  □ 姜宝凤

  又是一年高考季,我想对于每位曾经有过高考的人来说,高考都是一次特殊的经历,是一份难忘的青春记忆。于我而言,我没有参加过高考,却总有一种莫然的“遗憾”。

  有人说,人生中最值得回忆的,往往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光。我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父亲是一名乡村教师,母亲在家务农,所以那个时候,父母抚养我们成长、上学读书,真是含辛茹苦,生活过得十分困难。我上初一那年,大哥因高考失利不得不重新复读,上初二时大哥又一次高考落榜,记得那晚父亲坐在炕沿上抽了一宿的烟后,毅然决定让大哥再次复读。所以我升入初三的那一年,我二次复读的大哥和正念高三的二哥两人要同时参加高考。面对日渐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家庭压力,短短这几年,父亲和母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有一天,在离我中考还有四五个月的晚上,父亲和母亲像两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征求我是想考高中还是上中专。从父亲和母亲拘谨木讷的言语中,我已经猜出他们的想法,说句心里话,我虽然很体谅父母供应我们三人读书的不容易,但仍然赌气地说,大哥和二哥能上高中考大学,我也要上高中!最后,我甚至失去了理智,声嘶力竭地听不进父母的半点劝慰,在他们的一片叹息声中,我甩门而去。

  我在外面游荡了两天后决定,既然父母不让考高中,就此终止学业外出打工算了。于是,我偷偷跑到县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南下的列车。三月的火车上寒气袭人,由于我的座位被人占坐着,我只好蜷缩在一个倒开水的水炉旁。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麦田和树影,回想着在家里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忧生活,我突然对自己这次草率的离家决定感到后悔莫及,可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我昏昏欲睡,约莫过了五六个小时,感觉肚子有点饿,可兜里仅有的钱已用来买了火车票,于是余下的二十多个小时,我几乎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两腿僵硬得失去了知觉。

  火车到达广州车站时,我连下火车的力气都没有了,脚底像穿着双铅鞋,满耳朵里一直是咔嚓咔嚓的耳鸣。我站在举目无亲的站前广场上,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与恐惧。没找到工作的那些天里,我都在午夜偷偷爬进待拆的民房和厂库里过夜,第二天天不亮就又得做贼般悄悄出来。几天下来,蓬头垢面的模样一点不亚于前些年网上热传的“犀利哥”。想起在公交车上被人掩鼻躲避的尴尬;想起在中介被人揶揄的嘲讽;想起在小吃店门口被人鄙视的难堪,我才深知闯荡社会的艰辛和苦痛。

  终于,我被一个一脸横肉的矮胖子领进了一家鞋厂。起初我还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而感到暗自庆幸和自豪,然而每天12个小时的连轴工作,让我切身领教了以前只有在课本上读到的资本家如何榨干劳苦大众的血汗钱的贪婪。这样累死累活地半个月后,我因实在坚持不下就跟老板提出了结算辞职,没想到他以没签合同为由,只给了打发“叫花子”般的一点钱,就把我哄出了工厂大门。

  再后来,我到建筑工地当过“小工”,到硫酸厂推过小车,到煤球厂干过送煤工,由于没有知识和学历, 我只能依靠力气在这座高楼林立的都市里谋求一席栖身之地,每天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随后的日子,在饱尝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之后,我彻底明白,远离家乡的打工仔、打工妹们是怎样用那颗布满创伤的心苦涩描绘着外面世界的精彩。最后,我思虑再三决定返回家乡,就算上中专也能学到一门专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落魄吧。

  回到学校后,虽然落下了几个月的课程,但我像拧紧了发条的时钟一般埋头苦学,令人欣喜地是我顺利考上了一所省重点中专学校,而我的大哥和二哥也一同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后来,我又相继自学了大专和本科文凭,并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而今,我虽然仍有一丝丝对未能参加高考的“遗憾”,但现在回忆起来,我觉得在人生的路上有很多个高考,同样都需要我们用积极的心态来面对,因为通向成功的道路绝不只一座窄窄的独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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