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摘柿子,立冬打软枣。这是老家的时令俗语。
深秋时节,枯叶飘零,柿子红了、熟了,一个个挂在高高的枝头,像一只只红彤彤的小灯笼,丰满、圆润、喜庆,渗透着沉甸甸的金秋风情。
柿子与霜降,有缘有份。作为秋天里最后一个节气,霜降意味着秋天即逝。如果说秋天是一次旅行,那么霜降就是最后的驿站,一声婉约的道别,金色的背影遂渐行渐远。此时,无边无垠的庄稼早已收获,树上的果实也大都采摘完毕,只有那一个个圆鼓鼓的柿子仍缀在枝头,坚守着秋天里最后的一抹亮丽风景。
小时候住在乡下老家,房前屋后,绿树成荫,柿树默不争春,只待金色尽染,果满枝头。那时候,农家日子维艰,没啥好吃的东西,自家的柿子是最好的零食。老屋的院子里有两棵柿树,一棵涩柿,一棵甜柿。秋风吹起,柿子由绿变黄,我便缠着母亲,欲持杆子摘柿子吃。母亲笑着说:“你太心急了,柿子还没熟透呢!”我急问:“啥时候才熟透?”母亲回答:“霜打的柿子最甜,要等到落霜才能摘。”
终于,某一天早晨起床后,我兴奋地发现,地上的枯草上落了白白的一层霜。母亲把我摘下的涩柿子和甜柿子分开放进篮子。甜柿子是可以直接吃的,剥开柿皮,咬上一口,柔软甜蜜,浓浓的果汁香气诱人。涩柿子需要脱涩,母亲把柿子放进锅中,加入清水,灶底下小火慢慢加热,水温要保持不凉不烫,一段时间之后涩柿子即可食用。
“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裹团酥,不比人间甘露。”北宋诗人张仲殊曾如此咏赞迷人的柿子。晚秋时节,当黄叶飘零,枝头一片萧条之时,柿子红艳似火,依旧美丽。那一枚枚圆圆的柿子,就像季节的标点,当金秋踏着鸿雁离去,它们用最火红、最热情的颜色,为浪漫的秋天画上完美的句点。
霜期又至,眷恋不舍。吃一个经霜的柿子,尽是一秋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