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无意中看了一段《投名状》。这部电影改编自“刺马案”,剧中庞清云的原形,应是清代的两江总督马新贻。马新贻是我市城东北都司镇的西马垓村人。在菏泽老城区的石碑隅首东、东方红大街北侧,原有个“马家大门”,院落内为“马尚书府”,是马新贻的府邸(曾是菏泽城关镇政府所在地),现为“东方红商城”。
我有意去查访。首先到东方红商城,整个院内四面环楼,店铺紧连,商客拥挤,毫无府邸的迹象。在附近居住的一位老者告诉我,西马垓村有马新贻的府邸和陵墓。次日上午,我便乘车去往城东北25公里处的西马垓村,在村北遇到一位叫刘永钦的热心村民,他说他是马家的嫡亲外孙。在他的引领下,首先去了马家陵地,在村西北的一个角落处,荒地上见到了几堆低矮的坟冢,西北面有座高大的石碑,是马新贻的,足有3米多,碑首祥云浮雕,中间有“皇清”二字,碑身正面刻有“诰授光禄大夫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两江总督谷山马公墓”24个大字;石碑旁有香炉底座一个,还有两块条石,刻有精美花纹图案。东边几个坟冢,是其父(马兰藻)、祖父和曾祖父的。刘永钦告诉我,原来陵墓园区规模很大,占地20余亩,周围砌墙高约2.5米,园内松柏成林。进园有石坊,匾额为大臣李鸿章题;有石碑,碑文是同治皇帝赐;坟墓高大,有砖围(有人说日本侵华时曾被盗挖);其他还有石供桌、石香炉,墓道旁有石象生(石人、石马、石羊)等。这些在“文革”期间皆被破坏,园墙砌砖被拆去建了清真寺,园中石物被砸去修了水闸,松柏被砍伐作为他用。
我们又来到村中,在村路西“文化大院”里,看到了用陵园墙砖修建的清真寺,灰石灰砖,古色古香,这应是“文革”期间留下的。刘永钦说,原来的旧窗门已腐朽,最近被拆除,换上了玻璃门窗。正面墙上原有“文革”时代特色的标语,也已更换,门额上的“为人民服务”,已被白灰覆盖;门左右的联语“紧跟毛主席 夺取新胜利”,更改为“紧跟新时代 弘扬古文化”;他又告诉我,村委会准备还要重新加固修缮,改建成文化书屋和文物贮展。院门内南侧还有块古碑,刻有“大清光绪二十九年三月立”字样。北侧有块石碑,字迹已斑驳不清,难以辨认。寺边近处还有散落的碑石和墩座,据说都是陵墓上残留之物。
我们又来到村中隅首,刘永钦手指东北角说,这就是马府所在地,往北面积很大,老建筑早已不复存在,现为村民的宅院。往北走,在一处院落门口,见到了新修复的“马兰藻神道碑”,在院内的墙根处,见到了倒放在地上的马新贻石坊匾额,已残断,文字尚清晰。此后,我们又来到村南的水闸旁,在多处砌墙上又看到了陵墓上的一些遗残。有盘龙祥云的碑额墩座,有字纹端秀的碑体条石,还有石象生的肢体等。看后令人叹息。
据《新修菏泽县志》和《菏泽市志》记载, 马新贻(1821年—1870年),回族,菏泽人,字谷山,号燕门,别号铁舫,清末重臣。历任建平、合肥等知县,安徽按察使、布政使,浙江巡抚等职,官至两江总督兼通商大臣。同治九年(1870年)七月二十六日,马新贻在江宁(今南京)赴署右箭道,校阅操练,返回署衙时遭刺客行刺,重创胁肋,第二天死去。刺客当场被抓获,经多次审讯,刺客只承认是河南人,名叫张汶祥,其供词漏洞百出,多处疑点,动机难以知晓,可官方却匆忙结案。很快,张汶祥被凌迟处死,以祭马公。这就是轰动全国的“刺马案”,也成为清末四大奇案之一。马新贻死后,同治皇帝加封太子太保,在家乡修筑陵墓,立碑坊,并亲赐祭文、碑文,谥“端敏”,入祀贤良祠。江宁、安庆、杭州、海塘以及菏泽都为他建祠,以祭祀纪念。
“刺马案”是一桩奇案。据有关专家据史料研究,“刺马案”应与湘军和清廷有直接关系。同治三年(1864年)七月,太平天国被剿灭,两江一带成了湘军的势力范围,朝廷害怕湘军作大,难以控制。马新贻正是这时被清廷任命为两江总督,他要接替的正是湘军领袖曾国藩,削减和牵制湘军的势力,正是朝廷的用意。另外还有人说,慈禧曾有密令,让马新贻调查“天国圣库”之谜(即太平天国财宝的去向)。明显这是湘军和朝廷两大政治集团的博弈,马新贻只是一枚棋子,面临的危险不言而喻,被刺也不可避免。马新贻被刺前,曾回菏泽家乡探亲,离开时也曾告诉家人,“我有不测,不要上京告状,否则不能自保”。说明他已经预料到此行的风险,这就是“政治谋杀”之说,某些专家学者认为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时过境迁,后人评说,刺马之案,虽无定论,但马新贻的一生荣耀,不在高官厚禄,不在军功卓著,而是他的政绩所在、被后人所认可和死后诏入乡贤祠,被后人祭祀纪念。